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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终将迎来黑夜,
黑夜终将迎来黎明。

第六章 荒池

这天念禾带着景逸和安泽告别,或许是有些日子没人陪他说话了,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复杂,是不舍吗?


至少当时念禾只觉得是因为不舍……


银河载夜船,念禾脱了鞋袜倚在船边戏水,拢手盛起一泊水,看着他从指缝中滑落,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。


脚面拍打着河水,惊起阵阵涟漪,夜已经深了,虫鸣声早已歇下,木浆有规律的敲击着水面,他微微抬起头,看着站在船尾的景逸,自从那晚之后,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。


是哪里变了呢?


好像不似以前那般小心翼翼的了,好像总是会无视自己对他的戏弄,虽然还是会一步不离的跟在自己身边,但好像变得有些冷漠了,他是生气了吗?


似乎从小到大,大家都很讨厌自己,现在连他也……


念禾突然有些失落,可转念一想,回想起那晚的经过,虽然是自己先戏弄他的,有错在先,可再怎么看最后吃亏的都是自己吧?


愤愤地踢了一脚水面,激起一簇水花,还有几滴溅在了自己的衣服上,旁边划桨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不一会儿木板吱呀作响。


景逸站在旁边,看对方完全没有停止胡闹的样子,便俯下身按住他的腿,把脚拉回来,单膝跪地,将握着对方的脚腕搭在自己腿上。


虽说是夏天,河水里泡久了,还是有些微凉,指甲有些泛白,景逸从口袋抽出一块丝巾,轻柔沾去上面的水渍,又拿出一双袜子套上去,放在手心捂一会,稍有回暖后又拿起另一只脚。


念禾看着对方一副低头认真工作,却又不理会自己的样子,气不打一处了,抬脚踩在对方肩膀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冷着声问“你在做什么?”


“夜里天凉,会生病的”


眉头微蹙,故意避开对方的手“谁问你这个?”


“抱歉”

仰头看着对方略带怨气的眼睛,月光洒在他身上,笼罩了一层银白的光晕,我是背叛了神明的种族,而你却像是我的神明。


景逸低下头起身准备离开,手却突然被对方抓住,船身剧烈摇晃,踉跄了一下,跌坐在地,脑袋嗑在木板上,一阵钝痛,正欲起身,发现双手被对方禁锢在头顶。


抬眼看着对方,念禾眼底闪过寒冷的光芒,随即邪佞一笑“你在躲我”


“没有”喉咙过于干涩,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沙哑


耳边是船破流水的潺潺声,混合着微风,还有他深沉的呼吸声。


许久,一滴泪珠落在自己眼角,吧嗒一声“那你是讨厌我吗?”带着重重的鼻音,眼角还泛着红。


为什么,他会这么想,景逸瞪大了眼睛,抬手轻轻摩挲着对方的眼角,心头难以言喻的憋闷、慌乱以及躁动不安,让他无法冷静下来。


念禾顿时觉得一个黑影压下来,周身笼罩着熟悉的气息,一瞬间,对方的脸庞映入眼帘。


“不”他微微皱着眉毛,低声回答,眼底的情绪复杂又充满了深情,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。


终于鼓足了勇气“我对你……”

话只说了一半,冰凉的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唇上,天际泛白,照在对方的脸上,在这两岸青山之间,一条狭长的河道之上,念禾正看着自己傻傻的笑着,眼中流淌着柔情,无需言语,他已看懂了自己的一切小心思。


景逸长长呼出一口气,如释重负般躺倒在一边。


两人并排躺在甲板上,静静地看着东方旭日初升,耳边鸟语花香,不绝于耳,鸟翅悄然升空,划破天际的曙色。


“景逸”


“我在”


他的声音莫名让人心安,“你说,如果人人都可以借用自然的力量……”


念禾伸出五指,想要去抓住一束阳光“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”


“大抵,是一个没有战争与压迫的,和平的世界吧”他伸出手扣在对方指间,歪过脑袋,深情的注视着对方,想要把他的每一处都刻在心里,长长的睫毛,挺拔的鼻梁……


“你说我有机会看到这一天吗?”看着对方狡黠一笑。


“嗯,一定会的”景逸侧过身子“放心吧,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”

你就像是我的神明,即使我是背叛了神明的种族。


小船又在江上漂流了一天,刚入夜,就看到远处岸上星星点点的火光,还没等反应过来是什么,岸上的人就开始躁动起来。


噼里啪啦的鞭炮声,锣鼓声天,景逸没有见过这种景象呆滞在原地,但他知道这一定是对念禾的欢迎仪式,看着身旁一脸淡定的人,念禾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惺忪平常了。


“记住,你现在是我的奴隶,待会不要还是像以前那样,好歹骗过监工的眼睛”念禾嘱咐道。


景逸点了点头,监工也是神之国的子民,虽然地位不及贵族,但以自己的身份来讲,他仍是大人,就像石章一样。


随着船身渐渐靠近,以为身穿白衣的女人迎上前来,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

“路途遥远,念禾大人特地前来,真是有失远迎啊”

说着命身旁的圣女接过行李“我是这里的监工,大人唤我玖拾就好”


“嗯”念禾挺直背脊,下颚微微扬起,一副高傲的样子,不得不承认,他装起那些贵族权贵来,也是十分传神,景逸在后面偷偷的瞄着对方。


玖拾手下一僵,兴许是被吓着了,说话有些磕绊“我们安排了房间,大人今晚先休息吧,明日我再向您汇报”她低着头,念禾开不清她的表情,只是点点头,表示应允了。


两位白衣圣女手执长灯在前面带路,玖拾走在念禾身后,无意间瞥到了身旁的景逸,愣了一下,神色复杂,还不等景逸发问,又低下了头。


屋内陈设虽然简单,但看得出都是精心准备的,木板上铺着兽皮,很柔软,但景逸不在身边,在侍奉自己洗漱过后,就被圣女带出去了。

按道理来说他是不可以和自己住在一起的,但毕竟是自己带来的,待遇自然也不会比那些奴隶差,念禾盯着天花板发呆,不知道对方现在正在干什么呢?


屋内弥散着一种奇异的花香,意识渐渐模糊,就在快要睡着时,念禾听到屋外匆忙繁多的脚步声,他的听力极好,连兵器轻微摩擦的声音也听得到。


暗袭!这里是远离中心的荒池,许多不愿被驯服的奴隶藏匿在这里,心里暗觉不好,手腕发力,用一把冰刀划破手心保持清醒,隐匿在暗处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。


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,感受不到景逸的气息,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,不知对方情况如何,正在犹豫要不要闯出去,门把手从外转动,一声十分刺耳的弹簧牵引声划破寂静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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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景逸正准备踏进念禾的房子,结果被圣女挡在门外)


景逸:介是我脑婆!我不能进去?还有没有天理了?啊???

         ヽ( ຶ▮ ຶ)ノ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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